类型：良识

角色：杰洛特

提要：杰洛特在城镇外的路边遇到一个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女人。

介绍：想写一个杰洛特在途中遇到的小插曲。在巫师3这个充满黑暗的世界里，杰洛特真的是一抹暖人心脾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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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洛特看到那个女人时她正被钉在一座木架上——以类似耶稣的姿势。不过她的双手也被叠在一起，用一枚长钉子高高钉在头部上方。与耶稣的纯洁无辜不同，这女人长发披散，受刑前的口红竟没有褪去，干结成血红泥土一样的质地，看上去有几分妖异。

手掌脚掌的鲜血已经全部干结，她在那里起码两三天了，但还没有死。

杰洛特骑着马停顿的一瞬间女人竟然注意到了她，眼睛睁开了一条缝。

她令人极不舒服地笑起来，那声音虽然几乎听不到，但杰洛特能想象声音里令人浑身发毛的东西：“来啊。”她啐了一口，既没有口水能吐出来，嘴唇的裂口里也没有血能流出来：“钉啊。”

杰洛特勒马没动。

“你个狗娘养的。朝这儿……”她没能骂完，喉头一动，一股紫黑色的浓稠液体从嘴角淌出来。

萝葡不安的原地踩着碎步，这一来就让杰洛特的右侧朝向了女人，而之前他是左边对着她。

女人的眼睛突然像濒死一样睁大了，冰冷的仇恨暂时从那里消失了，她惊讶万分：“小毛？你怎么有……”她每次只能说几个字。接着她的表情开始变化了，你很难想象一个女人的五官可以扭曲成那样狰狞的表情：“哦！诅咒你……”

杰洛特很容易就发现她的目光停滞在自己腰间别着的那个小娃娃上，是个巴掌大小的女娃娃布偶，显然被养护的很好，柔顺的金发还闪闪发光。他立刻就猜到这女人大概是莫妮卡的亲人，也许是她的姐姐。

“没伤害莫妮卡。她父亲死了，现在她和裁缝埃伦小姐住在一起。”杰洛特简洁的解释。他刚刚结束了一个特殊的任务：从一个男人手里营救他的女儿。委托者名叫埃伦，是镇上的一位女裁缝，莫妮卡在父亲外出时便被送到埃伦的裁缝铺呆着。埃伦从小女孩儿身上的多处淤伤和大眼睛里的惊恐发现了端倪，于是委托杰洛特秘密处理这件事。

那男人是在傍晚回镇子时被杰洛特截住的，他穿着上好的皮靴子，合身的黑色短上衣和棕色马裤，腰间的皮带扣闪着昂贵的光芒——从外表来看，这是个正派的乡绅。要不是与莫妮卡交谈过，他很难锁定目标。那男人想反击，但被杰洛特用膝盖死死顶在地上动弹不得。

“我应该把你的肠子抽出来慢慢勒死你。”杰洛特说，他想到希里：”这是为了莫妮卡。“

那男人一侧脸贴在泥上，吐出一口牙齿和血沫：“我不碰她，她长大后也跟她那个婊子姐姐一样……”杰洛特没让他说完这句话，他打断了他的两条腿，将那昏死的男人扔到路边。就算他走了狗屎运获救，也没法再祸害别人了。

他回去将结果告诉埃伦和莫妮卡，瘦弱的小女孩第一次露出一点儿微笑。埃伦愿意收养莫妮卡，但没有多余的钱可以酬谢杰洛特。杰洛特也根本没打算要，只是收下了埃伦一定要塞给他的几件缝制精良的马甲和皮带，和莫妮卡之前一直抱在怀里的布娃娃。

“……”钉在木架上的女人看起来想说什么，但已经没力气了。

杰洛特该启程了。他已经做了够多没有报酬的任务，还要从少的可怜的酬金里扣出用来修理武器、买淡啤酒的钱。好在他不怎么需要担心食物，被帮助的村民总是愿意给他一些。这个女人快死了，他做什么也是白费力气，他得尽快去找几个付得起酬劳的雇主，想办法把身上这套旧软甲换一换。

杰洛特调转马头，还是叹了口气。天色已经暗了，这几天城中领主的女儿出嫁，城镇守卫们都趁机聚在一起大吃大喝，被分去值班的可怜虫们连声抱怨，巡逻也怠慢了许多。这个时间应该不会受到守卫的骚扰。

杰洛特下马，在周围找到了一些烂木箱，那都是运货的马车翻倒后弄坏的。他想办法把那些箱子垒起来，然后爬了上去，直到能差不多平视那木架上的女人。接着他伸出右手，低声念动咒文，对着女人施出了亚克席之印。

只能暂时的让她精神平静，在死前说完想说的话而已。

“那娃娃是我搬了五天的啤酒桶换来的，小毛喜欢极了。妈妈死后她抱着它睡觉也不撒手。”女人说起话来，声音微弱沙哑，但亚克席之印起了作用，她身上最后的能量汇集起来了：“小毛用它编了很多故事，我晚上回去的时候就讲给我。都是些面包城、蜂蜜池塘之类的东西，小毛饿啊。”

“妈妈死后他什么也不管，也很少回家。我自己想了办法弄吃的，钱来的不容易，但比在酒馆干体力活还是好些。”

杰洛特心想她大概不知道她们的父亲后来变成了什么样子，他打定主意不告诉她。

“我两周回去一次，给小毛送钱，她很聪明，能照顾自己。那个白痴唯一的用处就是让小毛还有个屋檐呆着。”女人咳了两下，又有一些紫黑色的血从她嘴角渗出来。她再开口时声音更微弱了：“后来遇到一个人，让我把一包东西放在裙子底下运出城，许诺给我一大笔钱。”

杰洛特突然不想再听下去了，他想着凯尔莫罕大家围在一起喝酒的黄昏。但他一动没动。

“被抓住了，里面是一些书和草药。他们一口咬定我是女巫。”女人说：“还打算送完东西再接几单呢。”她似乎想自嘲的笑一笑，那干裂如泥土的血红嘴唇分外可怖。

“好了。不论你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我愿意相信。”女人朝着杰洛特的方向微微动了一下脖子，她的声音几乎已经听不见了：“小毛？……你在那儿干嘛呢？”她说完就没有任何动静了，她死了。

杰洛特感到一阵憋闷。狩魔猎人的情绪经过改造，不会像人类那样波澜起伏。所以杰洛特只能够感觉到一块粗磨石，在胸腔的位置反复打磨。这感觉并不陌生，但也并未因次数增加而减损他的不好受。

天已非常昏暗了。杰洛特设法将女人的尸体取下，趁着夜色在附近的荒地焚烧了，火苗腾起的时候，他想了想把腰间的布娃娃也放了进去。

你比我更需要这个。杰洛特心想。

几天后他再次回到那个城镇，便顺道去探望莫妮卡和埃伦，小女孩儿面庞红润起来，气色也跟之前完全不同了。

“有些事情我想你该知道。”杰洛特和莫妮卡独处时说。他蹲下来，琢磨怎么开口：“你的姐姐，她遇到意外，没能活下来。我很抱歉……她走之前很想见你。”

莫妮卡垂下头，抿起嘴。过了会儿她慢慢抬起头来，皱起眉头彬彬有礼的说：“先生，我很感激您解救我。但我不懂您说什么，姐姐？我没有过姐姐。”

这下轮到杰洛特反应不过来了，他想起来自己没有问过那个女人的名字：“的确是你的姐姐，她认出了你送我的布娃娃。对了，说到这个，我把娃娃和她一起送走了，希望你不会介意。”

莫妮卡摇摇头：“已经送给您了，您怎样处置都行。至于姐姐，您一定是弄错了，家里只有我一个孩子。对不起，我要去帮埃伦小姐做活儿了。”说完就跑出了房间。

杰洛特想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只好摇摇头出门了。他安慰自己莫妮卡现在平安的和埃伦小姐生活在一起，这就够了。

狩魔猎人骑马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时，莫妮卡在窗边目送着他。她没打破和姐姐的约定。当她决定去“想法儿赚些钱”的时候，让莫妮卡保证从今往后都要装作没有过这个姐姐。她每隔一阵都会送钱来，但那都是偷偷在午夜进行的。她跟她说只有这样她才能安心在那边生活，而不感到担心。

莫妮卡小小的心里充满哀伤，又对狩魔猎人能最后陪着姐姐、把娃娃送给她感到高兴。最后她的心里腾起一阵朦胧的肃穆，她要把这个约定永远进行下去，这样感觉就好像姐姐还在远方生活、关照着她一样。

“再见了，狩魔猎人先生，祝您一路平安！”莫妮卡小声说，然后跑去继续帮埃伦小姐干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