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也想被岐王指导练剑呜呜呜！

第二章 刘什么烟？

年轻女孩躺在床上，春日晚间的暖风越过窗棂落在她的面颊上，却还是不能为她带来一丝倦倦的睡意。

眼前还是晃着方才书房里的女子的温婉眉眼，现在她知道了她的名字，刘水烟。听哥哥说，旬日前长青渠接进渠口的渠道决堤，东边的堤岸被冲毁了三丈多长，滚滚涌出的河水淹了几十亩地，居住于此的百姓也有好几家遭了秧。

时值播种季节，家家户户忙于把种子拨进土里并在其上洒一层薄薄的水，此时渠道决堤非同小可。堤岸被冲垮约莫发生在四更，村正一弄清发生什么就立马上报，晚上当值的官吏知其严重，不敢含糊，立马报给了岐王。

因军务政务繁剧，李茂贞向来睡得很浅，一天中几乎随时可接见官吏。他听到府外的马蹄声便已清醒，等到县令求见，已经穿戴利落。

得知堤岸被冲毁，李茂贞半点也没有犹豫，立马召集工部、户部干员直奔长青渠口，一边组织抢修水渠，一边从被淹的村子里救人和清点损失。

因为官府的行动迅速，第二日日头还未完全升起之时，被冲垮的堤岸已经大体被修复，大约有十来户人家的房屋被大水冲毁，五六人死于倒塌的房屋。靠河堤最近的一户人家的父母、小儿子都死在倒塌房子的废墟下，仅有家中女儿因恰好被埋在柱墙搭成的一个小空间里侥幸存活。

那个幸存下来的女子就是云烨方才在兄长书房看到的刘水烟。

加固堤坝、重整耕地、抚恤伤民的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可是这个已然无家可归的年轻女子却让李茂贞有些棘手。他本打算像处理别家的情况一样给足她抚恤金，可是女子摇头拒绝的惨淡表情让他心下一疼。

“我已无父母，也无夫家，小弟也跟着去了。我要这些银子有什么用呢。”

她请求岐王能够收留她，她只想拥有一个遮风避雨之处。

李茂贞实在无法可想，如果任她漂泊，多半会被心怀不轨之人带走。对一个十七八岁孤身一人的纤弱女子来说，生活过于艰难了，他最终还是同意了，将她带回府邸。

云烨听着兄长的叙述，没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这位姐姐身世真的可怜，我至少还有哥哥，她却什么也没有了。”少女垂眸叹了一口气。转而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的抬起了头。

“也许是我多心，但对岐、对哥哥虎视眈眈的势力不在少数。这位刘姐姐要是真的如哥哥所述可叹可怜，我们自然应该尽力帮她，如若不是……”

李茂贞有些意外的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眼蹙着眉思索的妹妹，轻轻笑了起来。

云烨被兄长打量的心中发毛，不由警惕的看着他：“干嘛？”

“真长进了。”李茂贞赞许的说，隔着书案摸了摸妹妹的头：“知道凡事留心了。”

“这不是哥哥教我的嘛。”云烨立马得意起来，抬着下巴纵了纵小鼻子。

“我探过她的武功功底，除了会一些常见招式，全无内力。”李茂贞思索着说：“也不能就此放下所有防备。将她带回这里，如若她所言皆属实，也算给她寻一生路，如果另有隐情，也易于观察。”

云烨眨眨眼，原来兄长早已把一切可能都考虑到了。

“请这位刘姐姐移居到我院子里吧，”年轻女孩脱口而出，有些惊讶自己的不假思索：“观察的事情，让我来做吧！”

“阿云也学会主动请缨了？”李茂贞有些惊讶。

“不然呢，难道让她整日留在哥哥身边吗？”又是脱口而出，云烨暗暗吃惊自己的冲动，训诫自己下次冒出的想法一定要三思再开口。“这是为哥哥分忧的考虑！”她有些尴尬的补充一句。

“那就依你。”他又揉揉她的头发，笑容里有几分疲惫。

兄长的重担谁也不能为他分担，少女的心里扯起心疼。他的眼尾泛着微微的红色，显然已经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

但她能做的也只有殷殷叮嘱他早些休息，云烨不甘心的回看了依然在灯下伏案的男子一眼，离开了他的书房。

云烨一夜都没有睡好，脑海里翻翻滚滚的总有刘水烟柔柔的桃花眼。清晨她索性用冷水洗了脸，来到院落里练剑。

常年在幻音坊专心习文习武，她一月中仅有三四日可以回府中休息。那些早晨她都会舞剑，因为兄长就会在她的身边陪着她，指点她招式中的缺漏，为她示范。

可今日云烨不忍再去打扰兄长，她只希望他能睡个好觉。

唰唰舞了几下，长剑却全无平日趁手的感觉。云烨心中沮丧，几乎想收剑放弃了，突然身后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响起。

“不怎么样嘛。看来我得要去找你师傅，让她多给你吃点苦头，你才肯好好练功。”

少女的心中像是淌过一湾春水，她急急的转身，果然看到她气度雍容、身形峻峭挺拔的兄长在晨光下负着手，唇角牵着温润的笑意。

“别告诉师傅！”她央求兄长：“我会好好练啦！”

他缓步走到她身边，修长的、骨节分明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他带着她握紧手中的剑柄，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将她轻轻下压一些，引导她握剑的手臂稍稍往回撤后又轻灵迅速的向前一刺。

“身形要稳，压腕要快。你的力量不如男人，要在速度和角度上下功夫。”

兄长低低的声音在少女的耳边响起，带着他清爽的、露水一般的气息。她才意识她的后背轻轻贴着身后男人的胸膛，他的左臂还留在她的肩头。被兄长的掌心覆盖住的手背传来一阵酥酥痒痒的感觉。她拼命让自己专注在长剑上。

真是的，从前怎么没有感到这么困扰过呢？

“唔。”她含混的答应，随着兄长轻柔的引导又向前刺了一剑。

李茂贞似乎是有些满意她的动作有了进步，微凉的手指松开了她的手，似乎要让她自己单独试一次。

“可是这个向上挑的动作……”她急急的开口，搜肠刮肚：“嗯……我不知道怎么控制力度……”

“练功走神的笨蛋。”他又在她耳边笑了，温热气息缠绕在她的耳尖，她现在祈祷自己面颊的温度不要再继续升高了。李茂贞重新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指导她每一个动作细节。

现在她只希望和兄长练剑的时间能够再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