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民那桑！我来了！

最近因为要准备考试和申请，更新速度可能会非常慢（我估计整个12月和1月都最快只能一周一章）哭唧唧，其实我真的只想静静摸鱼。

更新慢但是不会弃坑（认真脸）这个故事如果没有一个结局我自己也会超级难受，我目前预计应该是25章左右结束（又立了flag吗？）

民那桑留下的心心评论真的是最温暖的事情了（ღ( ´･ᴗ･` )笔芯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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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缚住手腕脚腕的镣铐咔哒一声弹开，李茂贞一时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半跪在阴冷的地面上。头顶上洞穴的小天窗漏进来一线阳光，又是一个难熬之夜过去了。

三年里殒生蛊蚕食他的方式不断变化。起初是每七日一次纯粹的钻心疼痛，这蛊虫引发的痛感自五官、咽喉、指尖、腹部这些柔软脆弱的地方阵阵蔓延，他往往是蜷在房间的角落里咬着牙挨到天亮。后来便不单是疼痛，他觉得烈火在炙烤自己的每一处皮肤。他用寒冷的井水兜头浇下，仍没有缓解，便干脆跳入白蟒岭深处的溪涧。刺骨寒凉的冰水让他有一时间的麻痹，炙痛却卷土重来。再后来，焚烧的折磨换成极度的寒冷。他每次发作便如堕入冰窖，即使在酷暑也是如此。他冷到无法控制便用手去抓炉灶里暗红的火炭，烧的自己满手伤痕。

而到了第三年，他每次发作便不再有痛感，他开始产生幻觉。

逼真而漫长的幻觉，他无论如何暗示自己都无法摆脱。他梦到过成群山匪，将平静的院落变成一片血海。刀尖滴血的山匪将他和云烨从井里揪出，大笑着抬手将小女孩挑到刀刃上，登时一篷血雨。

他梦到风声猎猎的战场，头缠红布的敌军潮水一般涌来，他苦苦支撑直到身边再无一人。他的弟兄们身首异处的堆积脚下，大睁着无神的眼。他支撑了那样漫长的白日，然后被砍倒，被踩住胸膛，被耻辱至极的折磨而死。

他梦到长安城的百姓，在不同势力来回拉锯的铁蹄下被蹂躏的惨不忍睹，他梦到那些被捉去苦役活活累死的年轻人和大街上被官兵拉扯欺凌的哭喊的女眷，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他一次又一次梦到阿云，他梦到她上一秒还在他的怀里笑靥如花，下一秒便悄然死去，粉脸变得青白，柔软的皮肤硬的像山石。他在梦里疯狂的摇晃她，而她像脆弱的石膏一样，摇晃两下便四分五裂，轰的化为齑粉。

他每每从幻觉中醒转，便摸到自己满脸泪水，掌心被指甲刺出血痕。而幻觉中浓烈的绝望和恐惧依然没有完全消散，还笼罩在他的周身，他开始怀念那些仅有皮肉之痛的日子。后来他不得不来到这里，十二峒每一岭都有为蛊师炼蛊而准备的可缚住四肢的铜架，一般放在偏僻山洞中，蛊师修炼一些特殊蛊虫时将自身缚起，以免因蛊虫的折磨而丧失心智伤及自己。

眼下他所在的山洞，便是白蟒岭后山隐匿的供炼蛊用的山洞。铜架上设有捆缚四肢的镣铐，机关一经启动，五个时辰后才会自行打开。

李茂贞调整了自己的呼吸，便离开山洞回到寨中。

三年的时间他除了依照峒主的指引修炼身体里的殒生蛊，也将十二峒基础的蛊术学了个遍。峒主赋予他的特权让他可以翻看峒内历代蛊师们编纂的百蛊录和其他各种各样的书籍。书中多为蛊虫和修炼要点的图解。李茂贞本身习武，对巫蛊有抑制不住的好奇，他天分极高，加之有峒主不时点拨，三年时间的造诣竟已远远超过了被反复挑选在此修炼的，和他年纪相仿的一众青年蛊师。

一场大雨洗去晚夏的闷热，针尖般的凉意渗入李茂贞的皮肤时，他意识到三年期限已至。

峒主常住的小阁楼依然飘着淡淡的艾草香气，竹制的器具分外清雅。戴面具的男人悠闲地坐在竹椅上，指间把玩着一枚装饰了牛首的银色指环。

“峒主，”李茂贞走进屋子，颔首略一见礼，挺拔的身形带进一阵凉风。“三年已至，劳烦峒主指引我如何去历那生死劫。”

“不急。李茂贞，你在十二峒已满三年，不如趁此机会与我……”，峒主手指轻微一动，那枚指环便夹着劲风直扑李茂贞的面门，“切磋切磋。”

李茂贞见那指环钢钉一般来势极凶猛，左手画了弧线一揽，身形也侧过半圈让那指环在空中顺着半圆缓了力道，他托着指环堪堪转回身，便见一抹黑影倏忽扑至面前，峒主凌厉的掌风已撩起了他耳鬓的发丝。

男人瞬间被激起好胜心，左手小指尖一转已将那枚指环戴在手指上，右臂同时抬起格挡峒主的进攻。一眨眼的功夫已过了三四招，两人均有攻守，平分秋色，但李茂贞知道峒主恐怕只拿出了六七分的认真。他突然兴起，装作慌乱般双掌齐出去攻击峒主的胸前，这样就使自己的面门失了保护而无遮无挡。他诱峒主倾身拿他的咽喉，左手却轻轻一动已扯住了对面人面具的下沿。

他感觉到对面男人的身体轻微一僵，面具已被扯脱下来。

李茂贞也微微一愣，那面具下是一张极英俊的中年男子的脸，宽额和略宽阔的鼻梁显出苗人的特质，也给他端正温厚的味道。而两道浓眉下的一对瞳孔却是一黑一红，玻璃般晶亮，却隐隐透露出令人不安的感觉。

”你……”李茂贞看着他的双瞳，一时失语。他对峒主修炼殒生蛊之事隐约有猜测，原因是每每向峒主请教殒生蛊的修炼要点，他都感到峒主的语气里有一丝异样。今日猜测得证，他心里却五味陈杂，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你想知道我为何炼殒生蛊？”峒主也不恼，整了衣摆索性将面具放在一边，踱步站在窗前，眺望着远处的层层翠微。“告诉你也无妨。二十多年前，前任峒主去世，并遗命我为下任首领。我那时年轻势微，仅是白蟒岭一名蛊师，虽得峒主青睐，却难服众。有意刁难者不在少数，我为了震慑敌对势力，便暗中修炼殒生蛊。殒生蛊成，再无人能兴风作浪。”他顿了顿，唇角牵出笑意，“当年作乱者，现在都是冰冷泥土下的森森白骨了。”

李茂贞望着他的侧影，却觉得他最后几句话的阴森里埋着戚戚冷意。

“指环的装饰牛首中封了一只引路流萤，可引你去十二岭中的曼达拉花海。你感受到体内殒生蛊有异动，便即自尽于花海中，如无意外，殒生蛊可助你重生。然则若有意外，你可再无醒转之日了。”峒主盯着他，“李茂贞，你好像不害怕？”

这句话让他想起三年前水牢里他被绑在刑架上的一幕，然后他想起一个年轻女孩的双唇落在背部伤痕上的感觉。他闭了闭目忘掉这个画面，轻声却笃定的开口：“我没有别的选择。”

“好个不良帅。”峒主笑了，笑声里有沧桑也有无奈。“我说过殒生蛊成对你的影响，你还记得吗？”

一阵沉默，他点点头：“忘记心底最深的感情，感情越深，忘得越净。”

峒主点点头：“如此我不必多说了。那指环名作月弦，以银铜炼制，柔韧非常，你从接口处拉开便是一枚小小口弦，吹奏便可以音律御蛊。你的天赋远超旁人，勤加练习不可估量。”温雅的男人抬手，面具便飞至他的手上，他重新戴上面具，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吧。”

他听见他向他行礼时衣服的簌簌声，清朗的声音传来：“峒主曾救我性命，我一直放在心里，日后有需要处，我当舍命相助。”

他旋即转身离去。

日落西山时，小小流萤将他带到了隐匿在群山中的一片曼达拉花海中。

绚烂的玫红色花海在夕阳下披上一层金绒绒的暖光，像极了他心头一个年轻女孩裙摆的颜色，尽管三年里他有意压制自己的思绪，可如何能忘？那晚她真正以曼妙女人的身份站在他面前时，她的美丽曾让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左边胸口传来一阵轻微的震颤，他感受到了殒生蛊被唤醒的活跃。

他让自己的思绪在花丛中再流连了一会儿，轻轻念出了一个人的名字。然后他抬手拔出自己的发簪，温润的翠色在簪子上流淌。簪子被两指拈着，稳稳对着男人的咽喉。

阿云，若以后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哥哥提前和你道歉了。

他腕上聚力，玉簪笔直的扎进他的咽喉，深红的血液包围了点点翠色。他旋即倒在花丛中，眼底的漆黑蔓延，逐渐淹没了一切。

夜晚黯淡的月光下，一对狼眼闪着鬼魅般的绿光。那强健灵巧的野兽悄无声息的行到一个倒下的人影身边，湿冷的鼻子嗅了嗅，便龇出尖利白牙。可狼并未撕咬，反而离开那人影几步，静静的卧下。

阖着的双眸蓦然睁开，红黄异色的双瞳精光四溢，之前冰冷的躯体此时血液滚烫，殒生蛊修复躯体留下的花纹从男人左肩延伸至左臂，绽放如一朵墨色的梵花。

他站起身，往日平静的双瞳寒冷的不见一丝温度。卧在不远处的灰狼立起前肢，一声悠长的嗥叫。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运起幻音诀闪电一般远去。灰狼起身随着他奔跑而去，厚实浓密的狼毛在月光下闪着森森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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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灵机一动给岐王安排了一匹狼？我也不清楚怎么肥四我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灰风和白灵？？就是很喜欢狼的气质清冷美丽又强大，感觉跟岐王也很合拍~

虽然之后要给它安排什么戏份我也不造，之后再想嘻嘻。